第31章 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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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 前來參加慈善晚會的人目睹了江允從美強慘的在暴雨下自閉，再到林家那位低調的大少爺突然出現。
眾人簇擁著, 眼睛定定地看著落地窗外的一切。
玫瑰園裏的路燈落下一道昏黃，映照在男人神色莫測的臉上，冰涼得亦如往常。
一身矜貴的西裝，身形清瘦又高, 就連為他打傘的侍者都得將手特意擡高。
他冷著臉看了一眼落地窗內的人, 眼神薄涼如刀。
很快的又收起，看向臺階上抱膝坐著的江允，好像剛剛的擡眼, 不過是看了一圈空氣。
“……林執來了？”
“不是說沒空過來嗎？”
“這都看不出嗎, ”有會察言觀色的道:“他本來就是擺明不想參與我們局的，他會來, 都是因為江允。”
雨勢磅礴，林執將她抱起，折返回車上。
江允的紗裙早就濕了，有些顧忌的怕身上的濕意弄到他身上，垂著眼，在他懷裏不敢亂動。
林執低著聲“抱緊。”
聞言，江允才主動地將手臂環上他的脖頸。
濕漉漉的裙子，一點點的在他幹燥整潔的白襯衫上落下淺淺的水印子, 她低頭看著水印子的痕跡越來越大，陰霾的心情變得開心了一點。
就好像只有他，能給自己帶來安心的感覺。
難以言喻, 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指腹微微碰到他耳骨的位置，軟軟的，觸感很好。
江允冰涼涼的手指忍不住碰了又碰。
還有幾步路，林執身子微僵。
餘光看著她偷偷摸摸，一下又一下，玩似地碰來碰去，睫毛沾著水，霧氣蒙蒙的，看起來乖乖巧巧。
到底是忍住了，沒有開口阻止。
回到溫暖的車內，車門一關，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NAIL將破損的琴奉上，識相地沒有上車，撐著傘，上了另一輛車。
心裏也暗自埋怨自己的失職，本以為江允回到休息室後，今晚就這樣結束了，剛放下警戒，喝了杯酒的功夫，沒成想局面就變成了這樣。
他要通知林執時，已經晚了。
……
暖氣開到最大，江允蒼白的臉蛋才恢覆了一點點血色，視線回到琴上，緊緊抿著唇，隱忍得克制了一會後，才開口道:“我還是很想殺了董萱。”
林執拿起幹毛巾，沈默地替她將不斷掉著水珠的卷發擦拭得稍微幹些，“嗯。”
江允吸了吸鼻子，眸光恢覆了一些神采，很認真分析道:“我知道我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我只是壞在表面，屬於宮鬥裏第一集 就會死的小壞人，董萱就是壞在骨子裏的，會一直作死到大結局的惡毒女人，這種壞跟我的不一樣，我稍微好一點。”
“……”
“你說，是不是？”
“江允，”他回答:“都是壞人，壞一集和壞一百集是沒有區別的，在觀眾眼裏，都是反派。”
說著，他低頭看向她還在淌著水珠的腳背，深淺不一地將車內墊打濕，腳趾微蜷。
也不知道在那待了多久。
林執皺眉，地抽出另一條幹毛巾，輕輕地搭在她的腳背上，微俯身，替她擦掉上面的水漬。
江允驀地繃直了身體。
那麽有潔癖的人，竟然會這麽做。
還是說……她透過車窗玻璃，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她已經臟到他不忍直視，連家都等不及，幹脆直接動手？
好像是真的有點狼狽？
卷發被雨淋濕後，小北特地幫她卷出的慵懶弧度早就打直了，口紅顏色早就不見了，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像是搓麻將搓到通宵然後發現老公沒回家睡覺一怒之下拿起菜刀去滿街找小三的…………………怨婦。
怨婦。
哦。
江允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至於當場羞愧到跳窗逃逸，有些心虛地往後退了一點。
他冷冷的:“腳。”
她不自在地微擡起來了一點，冰涼涼的腳心蹭過他熨熱，幹燥的手掌，像有小火苗在撩。
江允沈默下來，看著他有條不絮地替自己擦幹水澤，一下又一下，隨著他的動作，那點火苗越燃越大，將她心裏的那點空洞填滿。
……
距離上一次這麽狼狽時已經過去很久了。
小時候，又蠢又囂張，經常被董萱為首的小團體排擠，又沒處說，江允就自己蹲在洋樓外的公共花園裏，一邊用彩色筆在墻上寫罵人的話，一邊自言自語說再也不跟她們玩了。
第二次去墻邊罵人的時候，剛蹲下來，衛衣帽子就被扯住，林執站在她後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排雞爪似的字體，眼角微抽:“你知不知道，保安最近在抓人？”
江允很誠懇:“哥哥，你要舉報我嗎？”
林執:“你不主動自首？”
江允:“……我是壞人，只能逃跑。”
他輕哂，“待在這裏咒人有什麽用。”
江允:“我這個，是跟林奶奶每月初一，十五拜佛祈求平安有一樣的功效，你不懂。”
“……”林執提著她的衛衣帽子，不讓她寫，“與其在這裏等佛祖顯靈，不如早點解決，你想等畫滿整面墻以後再去找下一面嗎？”
“一個人如果做不到，那就去找能治她們的人。”
接著，有腳步聲傳來。
江允似懂非懂，連忙把畫筆收起來，“哥哥，好像有保安叔叔過來了。”
“嗯。”
“……怎麽辦？”
林執松開她的衛衣滿意，將她往另一個方向推了推，“你不是壞人嗎？快逃。”
記憶碎片在腦子裏同步重組之後，江允靈光一閃，神情恢覆了大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地看著林執，“你會幫我嗎？”
林執:“我救人，不殺人。”
江允不樂意了，開始胡攪蠻纏:“你知道我今天晚上給你買的鉆石花了多少錢嗎，加上手續費快要一億了，不僅如此，它還會升值。這麽寶貴的東西，我都送給你了，你不是應該要還我等價的禮物嗎？不然我會寒心的。”
林執擡眼:“所以，是刷我哪張卡？”
江允:“……………………哦。”（超大聲）
她氣呼呼地背過身去，拿起手機去找曉瑤哭。
曉瑤遠程吐槽:【江允，你一個漂漂亮亮的萌妹紙為什麽要長了一張嘴？明明已經鋪墊了美強慘的劇情，你好好裝可憐，哪個男人不會心軟？！】
江允:【那我現在裝，可以嗎？】
曉瑤:【感覺會太生硬，你慢慢酌情考慮情況，註意把握好節奏。】
“……”
林執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的眼睛一點點地恢覆往日裏該有的亮澤。
上一秒，還如一朵遭受摧殘的花，這一秒又野蠻生長了起來。
強大的自愈能力，讓他把原本準備好的安慰通通打散。
不愧是小時候因為帶頭和別人講小話而被老師流放到最後一排，也會哭完以後，振作起來買五顏六色的貼紙把最後一排的桌子重新裝飾一遍的小江允。
車子熄火停下，江允雙手抱著琴，從傭人手上接過一個琴盒，小心翼翼地把殘骸放了進去，接著看著自己的腳，再一次沈默。
林執敲了敲車門，站在一側沒動。
江允乖乖地伸出手，任由他將自己抱出來，走回家裏。
李姨聽說了宴會上的事，一直待在客廳裏等候，看到她狼狽兮兮的縮在林執的懷裏，更是心疼:“歲歲，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允本想搖頭，悄悄看了林執一眼，又立馬止住動作，抿著唇看著李姨，欲語還休。
李姨焦急道:“先上去洗個熱水澡，不要感冒了。我去給你煮碗紅糖姜茶，驅驅寒，歲歲，別怕。”
對比起江祁一開口的“你有沒有家教”，此刻再看李姨的貼心關懷，簡直是兩個世界的極端。
是除了蘇溫語以外，陪著她最久的人。
江允窩在林執的懷裏，鼻頭發酸，想要下來抱抱她，手剛從林執肩上放下來，腿還沒落地，就被林執按了回去。
“辛苦，”他道。
江允就被抓著一路回到房間的浴室裏。
浴缸裏早已放滿了熱水，就連浴球放著的都是她平常喜歡用的星空系列，花裏胡哨，閃閃發光。
江允早就嫌棄自己這一身了，在車上時恨不得立即扒光，轉念又想到自己的嬌弱大計，當即在林執松開她之前，一個扭頭，埋回他的頸窩處。
“嗚嗚嗚，我怕怕。”
“……”這就又開始了嗎？
“怎麽辦，我現在看到水，就有陰影了，心臟跳的好快嗚嗚嗚，我不要下去。”
林執的手停在她脖子處，“心跳很正常。”
江允輕哼，楞是打算聽曉瑤的，堅定不移的嬌弱下去。
林執低嘆，將她放在洗手臺上。
美人垂淚，即便是故意為之，在經歷了今晚的一切，林執對她的容忍度還是比平常放寬了許多。
替她將一路包裹著的西裝外套脫下，手慢慢地放在她後背的蝴蝶綁帶上。
輕輕一抽。
江允嗚咽著，眼珠子轉轉，漸漸發覺有些不對:“……？”
紗裙很快被褪去半截，江允連假哭都忘記了，磕磕巴巴道:“…我都這麽慘了，你、該不會還想睡我吧？”
腦子裏想到總裁文裏“就是想把她狠狠弄哭”的經典情節。
林執寡淡道:“你要是有這個需求，也不是不可以。”
“……”看吧，果然是個變態。
“畢竟得報你一個億的恩，我盡量做到不讓你寒心。”
江允猛地從洗手臺上跳下來，仰天止住了眼淚，“算了，其實我一個人也是可以承受的。”
林執解著袖扣:“真的不要？”
她偏頭，看著鏡子裏他戲謔的眼神，知道自己又上當了，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下、次。”
……
江允利用半個小時的泡澡時間，快速判斷了局勢，董萱是一定要搞得，但是按照她的智商，多半折損不了她多少。
她手上的人脈，也都是和江氏有著密切聯系的人，就算她打定主意要搞些小動作，也無異於是上秒發出指令，下秒董萱就收到風聲，根本無濟於事。
身為小廢物，既然自己沒什麽出息，人脈又不能用，自然只能聽曉瑤的話，繼續哄著林執沖冠一怒為紅顏了。
雖看不懂林執的心理狀態，但從能看到的跡象表明，他並不是那只會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同林鳥。
姑且還是能靠一靠的。
放在矮凳上的手機亮了一下，是林執在外面發來的信息:【洗完就出來。】
她咬咬唇，琢磨了一會，按亮屏幕，開始回覆。
滴滴。
手機響了幾聲。
界面裏，江允從“正在輸入中”的狀態消失，卻沒有消息進來。
林執揚眉，下一刻，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微信id從“江邊一朵雲”改成了“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
“…………”
【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電視劇裏的反派想要活到最後一集，一定會找一個更厲害的boss靠山。】
【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所以，我決定pick你。】
【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
多半是從他身上討了點甜頭，就開始瞎想更多了。
林執沈默半響，回覆:【你搖一下頭。】
江允【:？】
林執:【有聽到裏面的水聲嗎？】
“！！！！”
林執:【還有，你如果想在裏面不出來，也是可以的。】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
狗男人再一次的用行動告訴她，什麽叫做夢。
江允在浴缸裏撲騰了一下，才不甘心地起來，磨磨蹭蹭的做了四十五分鐘的清潔面膜和補水面膜，估摸著林執差不多睡下了，她才出來。
臥室裏，燈已經全關了。
江允光著腳，踩在地毯上，悄悄地看了眼大床。咦，沒有人？她又走近了點，才在黯淡的光線裏，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浴袍也是黑色的，只能看到手機的光。
接著，那道光也滅了，江允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過來。”
她慢吞吞地朝他走了幾步，忽然聞到一股苦苦的中藥味，江允頓住，意識到了什麽，從小被支配得苦澀記憶湧上心頭，立刻掉頭就要跑。
林執起身，直接捏住她的脖子，輕輕松松地把她提溜回來。
“李姨說，不是給我煮的是紅糖姜茶嗎？”
“嗯，我讓她換成中藥，”他語氣平淡，“你之前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有些要調理的，你在學校時不方便，從今天開始一天兩碗。”
江允在他腿上掙紮，不可置信:“我今晚都這麽慘了，你還要逼我喝中藥。”
林執拿起藥碗，手臂穩穩地托住她，苦澀的中草藥味混合著她身上甜膩膩的橙花沐浴露的香味，讓人頭暈目眩。
江允憋著氣，喝了一大半，苦味彌漫，胃裏隱隱泛酸:“這真的只是中藥？”
林執:“不是。”
江允:“？”
“是電視劇裏，”他淡定補刀:“只活一集的反派，死之前必喝的鶴頂紅。”
“……”
江允將剩下的中藥吞進肚子裏，擦了擦嘴。
林執將壓制的手放了下來，暫時的松懈下，她回頭，迅速地挺直脊背，手搭在他肩上，柔軟的嘴唇快速地蹭過他的。
“我是反派，你以為反派的老公能好到哪裏去？在古代，要死都得死在一起。”
林執並沒抗拒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親吻，椅子裏不好伸展，索性將她摟緊，在黑暗中走回床上，將她壓進柔軟的被子上。
NAIL在書房等得都快要睡著。
他腦子裏混沌著，依舊不太能理解今晚的局面，他以為像江家這種極其講究體面的人家，無論人後有多一地雞毛，在人前時也會扮演和諧友好。
江允就像個沒有邏輯的瘋子，走得每一步都非常的隨心所欲。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想到被一紙婚約捆綁著的自家老板，出於商人利益至上的角度，他覺得江允就是顆隨機的炸彈，可能下一刻就會拉著林家一塊粉碎。
又過了一個小時，林執終於出現在門口，穿著松垮的浴袍，腰帶很明顯是剛睜開後又草草系上。
沒什麽表情，懶懶地坐在沙發上，“說吧。”
NAIL……
都是男人，他怎麽會判斷不出林執消失的兩個小時裏，剛做了什麽。
他輕咳一聲，先道歉。
後又細細道:“晚宴上最後的沖突，我已經吩咐過讓工作人員和各家保持沈默，動靜不小，大概率會驚動媒體，我也讓人提前去打預防針了。只是……”
“這個活動是江董和江太親自策劃的，最後弄成這樣，想必兩家的面子上都過不去，我覺得不如讓太太先出面示好，確保兩家的合作能正常運作。”
林執輕諷:“示好？”
NAIL心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你待了這麽久，只想到這些？”他手指敲敲，聲音陰沈:“江家哪點配讓我的人先道歉示好？”
可是，江允不就姓江嗎。
NAIL迷茫，一家人處理事情不就是道個歉走流程就行了嗎……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林執淡聲提醒，“今天晚上的事，在場的每一個都可以是過錯方，但是江允不行。”
這是要把她從風波裏摘出來的意思了，話裏行間，完全是把江允劃入自己一黨裏了。
NAIL一瞬間懂了，也不敢提勸江允收斂脾氣的事:“如果媒體那邊要發稿子，我這邊就給個意思，不插手了？”
“嗯，”林執道:“董萱不就是想聯姻李緒嗎，李家長輩最近也在打聽董萱的事，那就讓他們好好了解。”
林執說完，看向被收拾幹凈放在桌上的琴盒，眸光一冷，想到幾個小時前，江允柔弱無助的模樣。
即使自愈能力再好，有些東西破損了也沒辦法重新填補。
林執火氣莫名上來了，“江祁這次回深城，是不是還有別的項目？”
“對，”NAIL道:“南郊有塊地，今年要拆遷的風聲很近，江董上個月就讓人拿下，審批在走，預計明天就會有準信。”
“到頭來都是江家的資產，”林執意有所指，“進誰的口袋都一樣，小允要畢業了，也該送她一份禮物了。”
NAIL:“……”
這時候，江允又他媽的算江家人了？
嘴上說著給誰都一樣，但不擺明了只能給她？
壞的推走，好的全留給她。
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NAIL一時懷疑江允是不是給自家老大下了迷魂藥，到底忍不住:“經歷過剛剛的事情，再硬從江董手上搶，我怕太太那邊不好和他們對付。”
“小允向來循規蹈矩，脾氣溫潤，從不惹事，”林執道:“今晚的事，分明是他們欺人太甚，既然如此，拿出點誠意來道歉難道不應該？”
NAIL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循規蹈矩，脾氣溫潤，從不主動惹事……？
江允好像哪個都不沾邊吧？
敢情她就是個冰清玉潔的大白蓮，出了事都是別人要搞她的，她一點錯都沒有，不僅如此還要高高在上接受別人的道歉。
…………江允給老板下蠱實錘了。
NAIL精神了點，決口不敢再提江允一個字的不好，“那麽這琴，從三樓摔下來，大概率是沒辦法覆原回去了。”
“覆原不了，就想辦法造出一樣的來，”林執不耐煩了，看他越看覺得蠢，“這還用我教你？”
NAIL:“…………”
這不是事關您冰清玉潔的老婆嗎？
他是真怕了，怕一個不小心又估錯心思，再觸犯到林執的高壓線，他也不用幹下去了。
千言萬語，NAIL最終還是選擇閉麥，點了點頭。
江允折騰了一晚，昏沈沈地睡到第二天清晨就醒了，她吸吸鼻子，覺察出自己大概率是感冒了。
浴室裏傳來動靜，她松散地躺了一會，才拿出手機來看，一大早的，微信群裏兩個小雞崽就開始爭先恐後地給她請安了:
張汀:【貴婦，起床了嗎？記得結一下昨晚的好朋友演戲費。】
艾薇:【實不相瞞，我這裏有很多你美女落淚的照片，百萬修圖師，你還想p嗎？】
艾薇:【［圖片］［圖片］】
張汀:【昨晚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就賴在那裏不走了。幸虧你老公來了，虧了您的福，我們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林氏少爺，謝謝您，我的好朋友。】
艾薇:【嗚嗚嗚嗚你老公好帥啊，我要是有這樣的老公，肯定天天帶出來氣死小賤人，每天朋友圈發恩愛合照，貴婦，你到底能不能行的啊？】
江允:“……”
緊接著，群聊的名字改成了“友誼天長地久”，然後系統顯示——
“杜嘉已退出群聊”
“曉瑤加入群聊”
【曉瑤:早知道昨晚這麽精彩，我就不拒絕我奶奶的邀請了，我奶奶明明跟我說是大型相親聚集地，我就……沒去了qwq】
【曉瑤:聽說，貴婦您一個人先是ko了全場，沒想到後來又反轉了一個淒慘的結局，你是拿了反派女配的劇本嗎？】
江允窒息地閉上了眼。
本來以為睡了一覺過去，將昨晚丟臉的落魄場面忘了七七八八，哪曾想，這一個又一個的，簡直是深怕她忘記了她昨晚有多慘。
本想記憶重組，結果卻成了二次記憶加深。
董萱摔琴的場面就在她腦中回放著，刺激得她心又痛起來。
浴室裏傳來細碎的水聲。
江允憤憤地坐起來，昨晚到最後，狗男人依舊沒有答應她去殺董萱。
薄情寡義，冷血動物，氣死她了。
她吸著鼻子，委屈得起床，跑去衣帽間簡單收拾了一下，背起她收拾好的小包包，一路下到車庫裏。
既然狗男人不幫她，那她就自己解決好了。
……
林執出來時，床已經空了。
他挑眉，低低叫了一聲，房間裏沒動靜。
從床邊拿起手機，就看到她五分鐘前發給他的留言:
【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我現在要去做反派該做的事了，勿念。】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last曉，Scenery，熊貓，小白大白都是白白，小暖陽mio，“ ”，月半嘟嘟給我砸的營養液！！
謝謝HJYYQX給我砸的地雷！！
超級無敵感謝！！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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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簇擁著, 眼睛定定地看著落地窗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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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矜貴的西裝，身形清瘦又高, 就連為他打傘的侍者都得將手特意擡高。
他冷著臉看了一眼落地窗內的人, 眼神薄涼如刀。
很快的又收起，看向臺階上抱膝坐著的江允，好像剛剛的擡眼, 不過是看了一圈空氣。
“……林執來了？”
“不是說沒空過來嗎？”
“這都看不出嗎, ”有會察言觀色的道:“他本來就是擺明不想參與我們局的，他會來, 都是因為江允。”
雨勢磅礴，林執將她抱起，折返回車上。
江允的紗裙早就濕了，有些顧忌的怕身上的濕意弄到他身上，垂著眼，在他懷裏不敢亂動。
林執低著聲“抱緊。”
聞言，江允才主動地將手臂環上他的脖頸。
濕漉漉的裙子，一點點的在他幹燥整潔的白襯衫上落下淺淺的水印子, 她低頭看著水印子的痕跡越來越大，陰霾的心情變得開心了一點。
就好像只有他，能給自己帶來安心的感覺。
難以言喻, 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指腹微微碰到他耳骨的位置，軟軟的，觸感很好。
江允冰涼涼的手指忍不住碰了又碰。
還有幾步路，林執身子微僵。
餘光看著她偷偷摸摸，一下又一下，玩似地碰來碰去，睫毛沾著水，霧氣蒙蒙的，看起來乖乖巧巧。
到底是忍住了，沒有開口阻止。
回到溫暖的車內，車門一關，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NAIL將破損的琴奉上，識相地沒有上車，撐著傘，上了另一輛車。
心裏也暗自埋怨自己的失職，本以為江允回到休息室後，今晚就這樣結束了，剛放下警戒，喝了杯酒的功夫，沒成想局面就變成了這樣。
他要通知林執時，已經晚了。
……
暖氣開到最大，江允蒼白的臉蛋才恢覆了一點點血色，視線回到琴上，緊緊抿著唇，隱忍得克制了一會後，才開口道:“我還是很想殺了董萱。”
林執拿起幹毛巾，沈默地替她將不斷掉著水珠的卷發擦拭得稍微幹些，“嗯。”
江允吸了吸鼻子，眸光恢覆了一些神采，很認真分析道:“我知道我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我只是壞在表面，屬於宮鬥裏第一集 就會死的小壞人，董萱就是壞在骨子裏的，會一直作死到大結局的惡毒女人，這種壞跟我的不一樣，我稍微好一點。”
“……”
“你說，是不是？”
“江允，”他回答:“都是壞人，壞一集和壞一百集是沒有區別的，在觀眾眼裏，都是反派。”
說著，他低頭看向她還在淌著水珠的腳背，深淺不一地將車內墊打濕，腳趾微蜷。
也不知道在那待了多久。
林執皺眉，地抽出另一條幹毛巾，輕輕地搭在她的腳背上，微俯身，替她擦掉上面的水漬。
江允驀地繃直了身體。
那麽有潔癖的人，竟然會這麽做。
還是說……她透過車窗玻璃，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她已經臟到他不忍直視，連家都等不及，幹脆直接動手？
好像是真的有點狼狽？
卷發被雨淋濕後，小北特地幫她卷出的慵懶弧度早就打直了，口紅顏色早就不見了，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像是搓麻將搓到通宵然後發現老公沒回家睡覺一怒之下拿起菜刀去滿街找小三的…………………怨婦。
怨婦。
哦。
江允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至於當場羞愧到跳窗逃逸，有些心虛地往後退了一點。
他冷冷的:“腳。”
她不自在地微擡起來了一點，冰涼涼的腳心蹭過他熨熱，幹燥的手掌，像有小火苗在撩。
江允沈默下來，看著他有條不絮地替自己擦幹水澤，一下又一下，隨著他的動作，那點火苗越燃越大，將她心裏的那點空洞填滿。
……
距離上一次這麽狼狽時已經過去很久了。
小時候，又蠢又囂張，經常被董萱為首的小團體排擠，又沒處說，江允就自己蹲在洋樓外的公共花園裏，一邊用彩色筆在墻上寫罵人的話，一邊自言自語說再也不跟她們玩了。
第二次去墻邊罵人的時候，剛蹲下來，衛衣帽子就被扯住，林執站在她後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排雞爪似的字體，眼角微抽:“你知不知道，保安最近在抓人？”
江允很誠懇:“哥哥，你要舉報我嗎？”
林執:“你不主動自首？”
江允:“……我是壞人，只能逃跑。”
他輕哂，“待在這裏咒人有什麽用。”
江允:“我這個，是跟林奶奶每月初一，十五拜佛祈求平安有一樣的功效，你不懂。”
“……”林執提著她的衛衣帽子，不讓她寫，“與其在這裏等佛祖顯靈，不如早點解決，你想等畫滿整面墻以後再去找下一面嗎？”
“一個人如果做不到，那就去找能治她們的人。”
接著，有腳步聲傳來。
江允似懂非懂，連忙把畫筆收起來，“哥哥，好像有保安叔叔過來了。”
“嗯。”
“……怎麽辦？”
林執松開她的衛衣滿意，將她往另一個方向推了推，“你不是壞人嗎？快逃。”
記憶碎片在腦子裏同步重組之後，江允靈光一閃，神情恢覆了大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地看著林執，“你會幫我嗎？”
林執:“我救人，不殺人。”
江允不樂意了，開始胡攪蠻纏:“你知道我今天晚上給你買的鉆石花了多少錢嗎，加上手續費快要一億了，不僅如此，它還會升值。這麽寶貴的東西，我都送給你了，你不是應該要還我等價的禮物嗎？不然我會寒心的。”
林執擡眼:“所以，是刷我哪張卡？”
江允:“……………………哦。”（超大聲）
她氣呼呼地背過身去，拿起手機去找曉瑤哭。
曉瑤遠程吐槽:【江允，你一個漂漂亮亮的萌妹紙為什麽要長了一張嘴？明明已經鋪墊了美強慘的劇情，你好好裝可憐，哪個男人不會心軟？！】
江允:【那我現在裝，可以嗎？】
曉瑤:【感覺會太生硬，你慢慢酌情考慮情況，註意把握好節奏。】
“……”
林執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的眼睛一點點地恢覆往日裏該有的亮澤。
上一秒，還如一朵遭受摧殘的花，這一秒又野蠻生長了起來。
強大的自愈能力，讓他把原本準備好的安慰通通打散。
不愧是小時候因為帶頭和別人講小話而被老師流放到最後一排，也會哭完以後，振作起來買五顏六色的貼紙把最後一排的桌子重新裝飾一遍的小江允。
車子熄火停下，江允雙手抱著琴，從傭人手上接過一個琴盒，小心翼翼地把殘骸放了進去，接著看著自己的腳，再一次沈默。
林執敲了敲車門，站在一側沒動。
江允乖乖地伸出手，任由他將自己抱出來，走回家裏。
李姨聽說了宴會上的事，一直待在客廳裏等候，看到她狼狽兮兮的縮在林執的懷裏，更是心疼:“歲歲，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允本想搖頭，悄悄看了林執一眼，又立馬止住動作，抿著唇看著李姨，欲語還休。
李姨焦急道:“先上去洗個熱水澡，不要感冒了。我去給你煮碗紅糖姜茶，驅驅寒，歲歲，別怕。”
對比起江祁一開口的“你有沒有家教”，此刻再看李姨的貼心關懷，簡直是兩個世界的極端。
是除了蘇溫語以外，陪著她最久的人。
江允窩在林執的懷裏，鼻頭發酸，想要下來抱抱她，手剛從林執肩上放下來，腿還沒落地，就被林執按了回去。
“辛苦，”他道。
江允就被抓著一路回到房間的浴室裏。
浴缸裏早已放滿了熱水，就連浴球放著的都是她平常喜歡用的星空系列，花裏胡哨，閃閃發光。
江允早就嫌棄自己這一身了，在車上時恨不得立即扒光，轉念又想到自己的嬌弱大計，當即在林執松開她之前，一個扭頭，埋回他的頸窩處。
“嗚嗚嗚，我怕怕。”
“……”這就又開始了嗎？
“怎麽辦，我現在看到水，就有陰影了，心臟跳的好快嗚嗚嗚，我不要下去。”
林執的手停在她脖子處，“心跳很正常。”
江允輕哼，楞是打算聽曉瑤的，堅定不移的嬌弱下去。
林執低嘆，將她放在洗手臺上。
美人垂淚，即便是故意為之，在經歷了今晚的一切，林執對她的容忍度還是比平常放寬了許多。
替她將一路包裹著的西裝外套脫下，手慢慢地放在她後背的蝴蝶綁帶上。
輕輕一抽。
江允嗚咽著，眼珠子轉轉，漸漸發覺有些不對:“……？”
紗裙很快被褪去半截，江允連假哭都忘記了，磕磕巴巴道:“…我都這麽慘了，你、該不會還想睡我吧？”
腦子裏想到總裁文裏“就是想把她狠狠弄哭”的經典情節。
林執寡淡道:“你要是有這個需求，也不是不可以。”
“……”看吧，果然是個變態。
“畢竟得報你一個億的恩，我盡量做到不讓你寒心。”
江允猛地從洗手臺上跳下來，仰天止住了眼淚，“算了，其實我一個人也是可以承受的。”
林執解著袖扣:“真的不要？”
她偏頭，看著鏡子裏他戲謔的眼神，知道自己又上當了，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下、次。”
……
江允利用半個小時的泡澡時間，快速判斷了局勢，董萱是一定要搞得，但是按照她的智商，多半折損不了她多少。
她手上的人脈，也都是和江氏有著密切聯系的人，就算她打定主意要搞些小動作，也無異於是上秒發出指令，下秒董萱就收到風聲，根本無濟於事。
身為小廢物，既然自己沒什麽出息，人脈又不能用，自然只能聽曉瑤的話，繼續哄著林執沖冠一怒為紅顏了。
雖看不懂林執的心理狀態，但從能看到的跡象表明，他並不是那只會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同林鳥。
姑且還是能靠一靠的。
放在矮凳上的手機亮了一下，是林執在外面發來的信息:【洗完就出來。】
她咬咬唇，琢磨了一會，按亮屏幕，開始回覆。
滴滴。
手機響了幾聲。
界面裏，江允從“正在輸入中”的狀態消失，卻沒有消息進來。
林執揚眉，下一刻，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微信id從“江邊一朵雲”改成了“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
“…………”
【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電視劇裏的反派想要活到最後一集，一定會找一個更厲害的boss靠山。】
【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所以，我決定pick你。】
【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
多半是從他身上討了點甜頭，就開始瞎想更多了。
林執沈默半響，回覆:【你搖一下頭。】
江允【:？】
林執:【有聽到裏面的水聲嗎？】
“！！！！”
林執:【還有，你如果想在裏面不出來，也是可以的。】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
狗男人再一次的用行動告訴她，什麽叫做夢。
江允在浴缸裏撲騰了一下，才不甘心地起來，磨磨蹭蹭的做了四十五分鐘的清潔面膜和補水面膜，估摸著林執差不多睡下了，她才出來。
臥室裏，燈已經全關了。
江允光著腳，踩在地毯上，悄悄地看了眼大床。咦，沒有人？她又走近了點，才在黯淡的光線裏，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浴袍也是黑色的，只能看到手機的光。
接著，那道光也滅了，江允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過來。”
她慢吞吞地朝他走了幾步，忽然聞到一股苦苦的中藥味，江允頓住，意識到了什麽，從小被支配得苦澀記憶湧上心頭，立刻掉頭就要跑。
林執起身，直接捏住她的脖子，輕輕松松地把她提溜回來。
“李姨說，不是給我煮的是紅糖姜茶嗎？”
“嗯，我讓她換成中藥，”他語氣平淡，“你之前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有些要調理的，你在學校時不方便，從今天開始一天兩碗。”
江允在他腿上掙紮，不可置信:“我今晚都這麽慘了，你還要逼我喝中藥。”
林執拿起藥碗，手臂穩穩地托住她，苦澀的中草藥味混合著她身上甜膩膩的橙花沐浴露的香味，讓人頭暈目眩。
江允憋著氣，喝了一大半，苦味彌漫，胃裏隱隱泛酸:“這真的只是中藥？”
林執:“不是。”
江允:“？”
“是電視劇裏，”他淡定補刀:“只活一集的反派，死之前必喝的鶴頂紅。”
“……”
江允將剩下的中藥吞進肚子裏，擦了擦嘴。
林執將壓制的手放了下來，暫時的松懈下，她回頭，迅速地挺直脊背，手搭在他肩上，柔軟的嘴唇快速地蹭過他的。
“我是反派，你以為反派的老公能好到哪裏去？在古代，要死都得死在一起。”
林執並沒抗拒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親吻，椅子裏不好伸展，索性將她摟緊，在黑暗中走回床上，將她壓進柔軟的被子上。
NAIL在書房等得都快要睡著。
他腦子裏混沌著，依舊不太能理解今晚的局面，他以為像江家這種極其講究體面的人家，無論人後有多一地雞毛，在人前時也會扮演和諧友好。
江允就像個沒有邏輯的瘋子，走得每一步都非常的隨心所欲。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想到被一紙婚約捆綁著的自家老板，出於商人利益至上的角度，他覺得江允就是顆隨機的炸彈，可能下一刻就會拉著林家一塊粉碎。
又過了一個小時，林執終於出現在門口，穿著松垮的浴袍，腰帶很明顯是剛睜開後又草草系上。
沒什麽表情，懶懶地坐在沙發上，“說吧。”
NAIL……
都是男人，他怎麽會判斷不出林執消失的兩個小時裏，剛做了什麽。
他輕咳一聲，先道歉。
後又細細道:“晚宴上最後的沖突，我已經吩咐過讓工作人員和各家保持沈默，動靜不小，大概率會驚動媒體，我也讓人提前去打預防針了。只是……”
“這個活動是江董和江太親自策劃的，最後弄成這樣，想必兩家的面子上都過不去，我覺得不如讓太太先出面示好，確保兩家的合作能正常運作。”
林執輕諷:“示好？”
NAIL心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你待了這麽久，只想到這些？”他手指敲敲，聲音陰沈:“江家哪點配讓我的人先道歉示好？”
可是，江允不就姓江嗎。
NAIL迷茫，一家人處理事情不就是道個歉走流程就行了嗎……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林執淡聲提醒，“今天晚上的事，在場的每一個都可以是過錯方，但是江允不行。”
這是要把她從風波裏摘出來的意思了，話裏行間，完全是把江允劃入自己一黨裏了。
NAIL一瞬間懂了，也不敢提勸江允收斂脾氣的事:“如果媒體那邊要發稿子，我這邊就給個意思，不插手了？”
“嗯，”林執道:“董萱不就是想聯姻李緒嗎，李家長輩最近也在打聽董萱的事，那就讓他們好好了解。”
林執說完，看向被收拾幹凈放在桌上的琴盒，眸光一冷，想到幾個小時前，江允柔弱無助的模樣。
即使自愈能力再好，有些東西破損了也沒辦法重新填補。
林執火氣莫名上來了，“江祁這次回深城，是不是還有別的項目？”
“對，”NAIL道:“南郊有塊地，今年要拆遷的風聲很近，江董上個月就讓人拿下，審批在走，預計明天就會有準信。”
“到頭來都是江家的資產，”林執意有所指，“進誰的口袋都一樣，小允要畢業了，也該送她一份禮物了。”
NAIL:“……”
這時候，江允又他媽的算江家人了？
嘴上說著給誰都一樣，但不擺明了只能給她？
壞的推走，好的全留給她。
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NAIL一時懷疑江允是不是給自家老大下了迷魂藥，到底忍不住:“經歷過剛剛的事情，再硬從江董手上搶，我怕太太那邊不好和他們對付。”
“小允向來循規蹈矩，脾氣溫潤，從不惹事，”林執道:“今晚的事，分明是他們欺人太甚，既然如此，拿出點誠意來道歉難道不應該？”
NAIL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循規蹈矩，脾氣溫潤，從不主動惹事……？
江允好像哪個都不沾邊吧？
敢情她就是個冰清玉潔的大白蓮，出了事都是別人要搞她的，她一點錯都沒有，不僅如此還要高高在上接受別人的道歉。
…………江允給老板下蠱實錘了。
NAIL精神了點，決口不敢再提江允一個字的不好，“那麽這琴，從三樓摔下來，大概率是沒辦法覆原回去了。”
“覆原不了，就想辦法造出一樣的來，”林執不耐煩了，看他越看覺得蠢，“這還用我教你？”
NAIL:“…………”
這不是事關您冰清玉潔的老婆嗎？
他是真怕了，怕一個不小心又估錯心思，再觸犯到林執的高壓線，他也不用幹下去了。
千言萬語，NAIL最終還是選擇閉麥，點了點頭。
江允折騰了一晚，昏沈沈地睡到第二天清晨就醒了，她吸吸鼻子，覺察出自己大概率是感冒了。
浴室裏傳來動靜，她松散地躺了一會，才拿出手機來看，一大早的，微信群裏兩個小雞崽就開始爭先恐後地給她請安了:
張汀:【貴婦，起床了嗎？記得結一下昨晚的好朋友演戲費。】
艾薇:【實不相瞞，我這裏有很多你美女落淚的照片，百萬修圖師，你還想p嗎？】
艾薇:【［圖片］［圖片］】
張汀:【昨晚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就賴在那裏不走了。幸虧你老公來了，虧了您的福，我們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林氏少爺，謝謝您，我的好朋友。】
艾薇:【嗚嗚嗚嗚你老公好帥啊，我要是有這樣的老公，肯定天天帶出來氣死小賤人，每天朋友圈發恩愛合照，貴婦，你到底能不能行的啊？】
江允:“……”
緊接著，群聊的名字改成了“友誼天長地久”，然後系統顯示——
“杜嘉已退出群聊”
“曉瑤加入群聊”
【曉瑤:早知道昨晚這麽精彩，我就不拒絕我奶奶的邀請了，我奶奶明明跟我說是大型相親聚集地，我就……沒去了qwq】
【曉瑤:聽說，貴婦您一個人先是ko了全場，沒想到後來又反轉了一個淒慘的結局，你是拿了反派女配的劇本嗎？】
江允窒息地閉上了眼。
本來以為睡了一覺過去，將昨晚丟臉的落魄場面忘了七七八八，哪曾想，這一個又一個的，簡直是深怕她忘記了她昨晚有多慘。
本想記憶重組，結果卻成了二次記憶加深。
董萱摔琴的場面就在她腦中回放著，刺激得她心又痛起來。
浴室裏傳來細碎的水聲。
江允憤憤地坐起來，昨晚到最後，狗男人依舊沒有答應她去殺董萱。
薄情寡義，冷血動物，氣死她了。
她吸著鼻子，委屈得起床，跑去衣帽間簡單收拾了一下，背起她收拾好的小包包，一路下到車庫裏。
既然狗男人不幫她，那她就自己解決好了。
……
林執出來時，床已經空了。
他挑眉，低低叫了一聲，房間裏沒動靜。
從床邊拿起手機，就看到她五分鐘前發給他的留言:
【老公今天幫我殺人了嗎:我現在要去做反派該做的事了，勿念。】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last曉，Scenery，熊貓，小白大白都是白白，小暖陽mio，“ ”，月半嘟嘟給我砸的營養液！！
謝謝HJYYQX給我砸的地雷！！
超級無敵感謝！！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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